相机里的人还很稚嫩。拿着相机的人是我,在前面走的人是我的弟弟。“哥哥送你上学不错吧?”我搂着岑覃许的肩膀,我将镜头反转过来。这时候岑覃许还没有那么高,只到我半个头那里。我高一之后就不长了,才一米七五,真是可惜。岑覃许初一的时候就已经一米七,明明我俩吃的都一样。“嗯。”他点头,“哥哥你以后一直来送我吧。”“不要。”我故意拒绝他,他伸手拿过相机,将镜头对着我。“我帮你拍。”“哦,好。”这个小相机是我爸在我小学时候买的,松下的,很久不用,就拿来拍着玩儿,今天是第一天拍。“岑覃许,你喜欢哥哥吗?”“喜欢。”这个问题我问过无数次,他总是这个回答。“真的吗?”“嗯。”“怎么证明?”他歪头想了一会,亲了一下我的嘴。是早上刷牙时的薄荷味。相机只照到他靠近我时白色的校服的样子。我用胳膊捂住嘴,表情透着不可思议,“谁教你这样的?”“电视上都这样啊。”岑覃许笑着,这时我已经接过相机,还有些没拿稳。阳光胡乱的旋转在屏幕,绿茵也被拍进去,光从缝隙溜过。这样的戏码太过戏剧,只是那一幕实在美好,让我一眼便无法忘记。岑覃许像极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。我想岑覃许应该经常笑,笑的再灿烂些。“这个行为还是跟你以后的女朋友吧,可不能这样亲我,我可是你亲哥哥。”我搂着他的肩膀,把他送到学校门口,然后往高中的方向走。相机被我按下暂停键,直到到了学校才再次开始录像。“岑毓文,这里。”远处的男生朝我挥手,我应和道:“来了。”“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?”面前的人有些眼熟,怎么长得很像我的老板呢?我竟不记得了。“我去送我弟呗,估计以后每天都得这么早了。”“你拿着相机干嘛?”“记录生活啊,拍着玩儿而已——荀梧来比个耶。”面前的人倒是听话,竟还真就在镜头前比了耶,边聊着,就到了教室。上课的时间实在是无聊枯燥,我听不下去便趴在课桌上睡觉。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在一起的,所以岑覃许会在中午下课之后来找我。荀梧也会跟着我和他一起吃饭,他吃完饭,就回宿舍休息了。我和岑覃许是走读生,但爸妈都忙着生意,就在学校吃中午饭。食堂前面是个类似公园的地方,有亭子,上面满是爬山虎。“哥哥,你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吗?”岑覃许静静的看着我。“荀梧吗?还行吧,都是同学。”我淡淡回答道。“那哥喜欢和我在一起吗?”“不喜欢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不喜欢还有理由吗?就是不喜欢略略略。”说实话,我也觉得自己很幼稚,但是我就是对岑覃许说不来什么好话。讨厌他不真,喜欢他也不真。这些其实都不是谎话,是事实,因为我自己的一些嫉妒心作祟。我不是优秀的孩子,所以父母更偏爱也更喜欢他,所以我讨厌他。我现在觉得那时的我很别扭,那种不知名的自尊心在作祟。我知道我任何一处都比不上岑覃许一点,但作为哥哥,只能盼着他越来越好,不能毁了他。“不要迷恋哥,哥只是个传说。”我就这么对他开玩笑说。他看我的眼神透着不信,我也就不在多说什么。“哥你不诚实。”初一的孩子嘴里却说出了我心底的事实。事实就是我挺喜欢这个弟弟的。“我今天早上说的作废,你不用送我了。”他定定的说,眼神里没有别的意思,还挺坚决。“哦,那你自己注意点。”相机里的藤蔓很青,画质还有些模糊,看不真切,当镜头扫过他的脸,又逐渐聚焦清晰。岑覃许校服里穿了件衬衫,浅蓝色的,好像是我穿剩下的,风轻轻吹过,他额前的头发悄悄动了一下,浅色的瞳眸在阳光下更加澄澈。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大那样黑。“哥,我来拍你。”岑覃许仿佛刚刚什么是都没发生一样,将手伸过来,拿走我手里的相机。镜头里的我有种说不出来的生动,至少比现在工作时的我是这样的。眉眼弯弯,总是笑着。相机里我的头发不算长,是那种普通男生会剪的发型,学校要求的那种,也就能用普通两个字形容我。岑覃许是个近视眼,戴着眼镜,斯斯文文,看着像精英人士。如果不看他穿的校服,都不知道他是个初中生。“给你拍,我手都举酸了——你觉得这个我能拍多久?”我将手上的相机递给他,又听到他笑了一声。“很久。”“为啥?”“不知道,就是一种感觉。”的确拍了很久,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拍那么久。在学校的时间不算快,晚自习下课,我就准备回家。初中没有晚自习,但我在校门口看见了岑覃许。月亮被云遮住,只剩天空是黯淡的蓝。“所以你说不用我送你上学,是你要来接我放学吗?”我有些哭笑不得,却看他认真的点头。“行吧——爸的车呢?”我找到车,带上头盔坐在他后面。我故意抱着他的腰逗他。他在初中生里面已经算高的了,触碰到他的身体,还能感受到他的腰腹,十分有力。到家已经快十点,洗漱之后我就回到房间里继续写作业。岑覃许的房间就在我隔壁。我再次打开相机。我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,便从书堆里拿出日记本。——&年9月2日 晴 星期一翻看一天录的视频,突然觉得弟弟长得很好看?!以后应该是个大帅哥。——视频里日记的内容拍的特别清楚,没什么营养的日记,但的确是我的风格。没看几个视频,岑覃许就下课回来了,幸好在开门之前收拾好了相机和内存卡,没被他发现。“你现在大几?”我突发奇想问道。“大二。”“不应该是大一吗?”“我跳级了。”其实我没懂,以我的脑瓜子这种事情还是要仔细算算的。“啊?”“高二没上,直接上的高三。”“所以你一年前就到这儿了?”“嗯,怎么了?”操,被他拿捏了。“那我岂不是被你骗了?”“嗯,对。”岑覃许说的坦然,仿佛这件事和他无关一样。“那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我时隔一周又问了一遍。“找了你一年,怎么可能找不到你?ip地址一查就知道了。”他这次倒是没有上次说的那么敷衍过去,只能说是把“作案手法”直接交代给我了。我不换手机号是因为要联系家人,没想到岑覃许他妈的去学计算机了。“那天怎么看到我的?”我自然是知道我自己这个蠢蛋和陈齐那个吊毛去喝酒喝一半断片了。这是我毕业后找到工作第一次喝酒,喝个稀烂。“路边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,直接带回家操了。”这种骚话在岑覃许嘴里已经不算什么了,我还是听着有些害臊。“你别说了。”我不想听。“那先吃饭——给你买的包。”岑覃许拿着还未拆封的快递盒,递给我。我刚要接住,他的胳膊又收回去。“干嘛?”我皱眉看了他一眼。“亲我一口。”为了我的包,忍了。我啄了一口,却被他扣住脖子,加深了这个吻。“变态。”我瞪了他一眼。“嗯,我是。”